日本央行摊上事，震撼性决定被屡屡提前“泄密”

上周二日本央行宣布历史性加息，但即便是如此重大的货币政策，市场其实显得并不在意。因为每个人都已经知道它将会做什么，而且知道得非常详细。这是因为，自去年日本央行行长植田和男上任以来，“选择性信息披露”一直是该央行的标志性特征之一。从那时起，每一个重大的货币政策变化都被提前且详细地报道出来。

但即使按照这个不太光彩的标准来衡量，受到全球瞩目的三月会议的泄漏程度也是令人震惊的。

首先，在会议开始之前，日本国内媒体上就出现了越来越多暗示日本央行即将进行政策变更的报道。但问题是，当时日本央行本应进入了“噤声期”。日本央行承诺过在此期间，除了在议会回答问题外，不会在央行以外的地方披露信息。

其次，在会议第二天的凌晨2点（日本当地时间），日本经济新闻（Nikkei）报道称，日本央行已决定结束负利率、取消收益率曲线控制并停止购买股票ETF。到了当天早上，情况变得更加惊人，在央行会议进行到一半时，日本国家广播公司NHK报道说，植田和男已将这些政策变更提交表决。

结果，等到日本央行发布官方声明时，里面果然没有任何新内容了。如果媒体记者的提前报道纯属猜测的话，他们可以去买彩票了。日本国会是时候调查为什么这么多央行的决定都能被事先知道，日本首相岸田文雄也应该要求日本央行给出一些答案。因为这些都是能随时影响数十亿美元市场交易的消息。

如果日经新闻、时事通讯社（Jiji）和NHK的记者们都能事先知道消息，那么还有谁能提前知道？滥用的可能性是惊人的。

“如果货币政策会议的结果在宣布之前就被报道，可能会对金融市场产生破坏性影响，并导致其他极不良的情况，”日本央行在2016年的一份声明中如是说，该声明要求调查当年负利率的引入是如何被泄露的，但最终也没有结论。

日本央行远不是唯一一家在安全方面受到挑战的央行。通常被视为黄金标准的美联储也曾卷入一些意外事件。这些问题已经不是说哪个新闻机构获得了哪些独家泄密新闻的问题，尽管其中一些新闻机构的道德失误令人震惊。从内部调查到联邦调查局的调查，这些丑闻也带来了现实的后果，有些官员因此丢了工作。

在一次巨大的乌龙事件中，一些世界上最大的银行提前看到了2013年3月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的会议记录，包括花旗和摩根大通，以及国会山工作人员和一些交易组织。他们获取到文件的时间比公众提前了19个小时，这个疏忽引起了轩然大波。“美联储对其敏感的、市场影响力巨大的信息的控制力度实在太弱了，”非营利的华尔街监管机构Better Markets Inc.的总裁兼首席执行官Dennis Kelleher当时对彭博新闻表示。“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这真是令人费解。”

也许近年来最令人尴尬的爆料来自FOMC成员在疫情期间的交易活动，当时美联储正在推出大规模刺激措施。时任波士顿联储主席罗森格伦和达拉斯联储主席卡普兰被迫离开美联储，因为他们被指在美联储为支持经济而购买各种资产之际购买了股票。后来，美联储副主席克拉里达在任期结束前几周辞职，此前有关他在2020年初一次重大美联储政策转变前的买卖曝光。随后的调查证实这些人没有违法行为。但这对于监督美联储的关键立法者来说是不够的。“我敦促理事会，对从事被禁止的市场交易活动的美联储官员实施实质性处罚，”参议院银行委员会主席谢罗德·布朗上个月在致美联储主席鲍威尔的信中写道。

外汇交易平台推测有人之前曾经争论说，日本央行的信息是被故意泄露的，目的是破坏植田和男的形象。另一种假设是，这是一种必要的、协调一致的试验，让市场提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从而避免波动。事实上，他们所做的一切只是延长了混乱的时间，使得交易员无法知道何时以及如何定价。如果植田想要提前通知市场，他有充分的机会：没有其他主要央行的行长在议会上发言的时间比他更多了。

日本央行声称会严肃对待这个问题。“我们已经建立了严格的信息管理规则，”副行长内田真一去年12月在国会被问及泄密一事时说。植田和男似乎并不太担心。当被问及泄密是否是有意向地向市场发出提示时，他回避了。“我理解每家新闻社都根据我和其他人披露的信息报告他们自己的观点，”他说。

上周的日本央行会议有13人出席。也许正如本杰明·富兰克林所写的那样，“想要三个人都保守秘密也行得通，只要先死掉两个。”但其他央行似乎没有如此严重的信息泄露问题。这表明这是日本需要解决的问题。对于一个信息安全松懈的国家来说，这是它被排除在“五眼联盟”这样的情报共享组织之外的原因之一，它应该引起高层的关注。